马甲7号

迎入日月万里风

平城纪事(二)

平城就是现在的大同~

上一章的阴山却霜就是避暑~

话说北朝时期女性地位相当不低,早期还是一夫一妻制,公主也可以自由选择婚姻,想想公主可以对皇帝说:老爸我觉得那个人样貌英俊,我要嫁他。也是略萌~另外好想听阿杰把宣文殿皇帝讲的那段话念出来啊~~

这个文就是开脑洞写写元湛当皇帝时候的事儿~

不站官配,但这文里确实没有改结局拆官配的桥段~

再次感谢围观~




(二)莼羹

冬十月,皇帝朝拓跋氏、纥骨氏、为普氏、达奚氏、拔拔氏、伊娄氏、为侯氏等十族子弟于宣文殿。李麟站在殿外,面露忧色,暗自叹气。身旁站着的叱罗土盖性子耿直,藏不住半分心思,眉头早拧成疙瘩。昨夜皇帝旧疾复发,来势汹汹,他们二人均是夤夜入宫,守到此时半刻也未合眼。今晨登车,皇帝尚需人搀扶,呼吸滞重。叱罗土盖按捺不住,冲出口用鲜卑语说道:“天可汗不要去!”皇帝知他脾性,并不着恼,目光拂过两人,微微抬手挥退左右,步入御辇。李麟赶忙挡住还要进言的叱罗将军,低声道:“莫再多言!”说话间,护驾轻车及卫士已列好阵势拱卫在皇帝车驾四周,缓缓远去。

车马粼粼而过,叱罗土盖怒道:“你拦我作甚?你也是陛下的臣子,为何不作声?无非是听高闾、李冲讲那劳什子……”

李麟肃然道:“麟斗胆还请将军慎言。中书监高闾、侍中李冲因硕学博识,举为国子祭酒。今次宣文殿讲礼者实为渤海高允,当世大儒。然,朝中以太尉元丕为首,丘穆陵泰、步六孤亮诸多代北大族均喜原俗,新政施行阻碍重重。陛下此举意在昭告诸部变本风、树礼法之决心,以为我大魏立万年基业。”说罢以目光询问叱罗可有异议。

叱罗土盖闷声道:“讲道理我说不过你!”说着翻身上马,扬鞭而去。

宣文殿内,皇帝立于上首,头戴远游冠,着皂色朝服,尽是琼林瑶树,风尘物外之姿,不见半分病态,从容对十族子弟道:“北人每言何用读书,朕闻此,深用怃然。朕为天子,何假中原,欲令卿等子孙,博文多知。若永居恒北,值不好文主,卿等子孙,不免面墙也。”殿中十族诸部皆俯首静听音训,李麟望见此刻情景竟有些恍惚,昨夜露出下世光景的人,此刻已悄然无踪,眼前的元湛又是那位音韵遒雅,风姿秀逸的北朝帝王了。

光阴荏苒,入冬时节张安姬年满十五,领了御食监的职,掌管宫中膳食。皇帝未立后,后宫中除却先帝时的太妃们就仅有一位次妃,去年又被遣出宫。张安姬有心于庖厨之事,每每乐在其中。侯典御和成轨平日里对她也多指教,崔浩所著《食经》已能背诵大半。本以为素日所学能为所用,哪里想到掖庭空置,让她当了闲差。

王怡见她垂丧模样,乐不可支:“天底下,谁人像你这女子盼着劳心劳力。”

张安姬将做好的蜜饯噻到王怡嘴里,若有所思:“王姐姐,你说陛下何时才能娶妇?”

“我怎知晓。”王怡觉得蜜饯美味,又挑了一个拿在手中,“得了清闲还不好么?万一陛下娶回那崔氏、卢氏、郑氏的中原贵女,把这里填的满满当当,到时候你可别叫苦。”

“辛苦些也比现下要强。”

王怡嗤笑,手指点她额头:“痴子!”

靳氏一族虽为代北功勋,然其族日益衰微。有人便猜测皇帝遣走次妃,是为纳中原世族如清河崔氏、范阳卢氏女,充入掖庭为后。皇室诸王、朝野众臣翘首以盼,只白等了数月平城内廷未透出一丝风声。转年仲春,皇帝突然下诏,立咸阳王之子恪为太子。次月,为太子聘彭城刘长文、荥阳郑懿女为左右孺子。霎时间,满朝哗然,议论纷纷甚嚣尘上。众人一是奇皇帝正值盛年为何断了娶妇立后的念头,二是皇帝怎舍弃亲侄元廷却立元恪为太子。

张安姬身处内廷自然不晓得外朝的沸反盈天,兀自开心了好一阵,这偌大的平城宫室终可以热闹些。数月后,王怡来“阿真厨”取石蜜(甘蔗所制的冰糖),一见她便笑眯眯说道:“妹妹的差事可当的舒心,需向侯典御借些人手帮忙么?”

“好姐姐,你可莫打趣了。”安姬秀眉微蹙,嗔怪地瞥了瞥王怡,转身从炉中取出乳饼放在案上,又接着和面。她怎能料到,宫里不过多了三张嘴,竟让自己忙得脚不点地。先是两位中原贵女吃不惯羊肉酪浆,“阿真厨”的内侍们大都善于北味,又加之每日进膳需变换花样,真叫人大费周章。仅是这些安姬自认还有余力应对,可偏偏太子元恪从宗学回来,就常领着刘氏、郑氏两位贵女来向她要蜜饯小食,吃完后还要去爬庭院里的枣树,唬得她胆颤心惊生怕出些闪失,无法交代。一次,郑氏贵女爬得高了,不敢下来,在树上放声便哭,安姬连忙要去叫宫中守卫。太子拽住她手臂,不屑道:“慌甚。”说罢,将刘氏交给她看护,三两下攀上树梢,将郑氏抱下,边温言劝慰边扮作鬼脸逗怀中女童开心,刘氏松开她的手,高声欢笑跑向太子……

此番趁着王怡到来,安姬将素日里的满腹牢骚说了一通。

王怡坐在她身边耐心听了,微笑道:“你莫看太子身量高,我听内侍说过太子尚比你小些,还有两位世族贵女不过八九岁,嬉笑玩闹本属平常事。我且问你太子在你这里可闯过祸?”

安姬思忖片刻,摇头。

“旁的人说太子顽劣,我看未必。太子犯过的错事,你我听到的就不下十件,陛下却从未责罚。到是宗学那边当差的内侍私底下讲,博士们都夸赞太子聪慧。他与两位贵女常来这里,是莫大的福分,你可知晓?”王怡看着张安姬,目光深深。

安姬似懂非懂地点头,想了想又道:“姐姐,前几日太子差人来命我等做莼羹。”

“做莼羹?”王怡哑然,呵呵地笑起来“咱们哪去寻那南边的物什!你怎么回的?”

“那日我不当值,其他人不识莼羹产于南朝,便应下了。”安姬起身,去翻看炉中乳饼,自言自语道:“也不知那宗学里都教些什么,读书有甚用连莼羹也不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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