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入日月万里风
爱属于梁山~OOC归我
我认为不是BE😂
穿上现代装真慌啊!!!
01.大团圆
好日子总算来了。
天坛公园里开起二月兰。细小花朵汇聚成海,被杨柳风翻起藕荷色的浪头,静谧汹涌。
黎簇四肢舒展,霸占住整条公园长椅。从裤兜里摸出手机,挪了挪屁股背对日光,低头在微信里扒拉半天,才发现原来的群已经改名,不再叫“高考必胜客”。
苏万考上大学,自己是吴山居的雇员做marketing,常驻杭州偶尔帮忙看店,悠闲不累,薪水满意。胖爷总结陈词:小花重掌宝胜,秀秀正式当家,天真接回小哥。普天同庆,四海升平。
黎簇在群里发了消息,定下晚上聚会的馆子。裕德孚——坐标簋街,吃涮肉。
苏万和杨好同时秒回,就剩下梁湾。黎簇盯着屏幕足有一刻钟,直看到眼酸。
他现在修炼得颇有耐心,少年老成又狡黠通透,很像吴邪又比吴邪幸运。等到下午三点才又划开手机。
“湾姐,是我。嗯,来出差的。你看一下微信群。”
晚上七点,食客盈门。铜锅、炭火、清汤、鲜肉,犹如四大天王,碾碎冻肉切片的邪崇。
梁湾最后一个到,不是因为加班。她早换了工作,从三甲医院转到社区。来的路上顺道打了点心匣子,让黎簇带回杭州孝敬吴老太太。
黎簇伸手接过去,嚯了一声,“富华斋的!还是湾姐会买!”
“那自然!”由她选过,无论点心还是男人,都是一等一的好。
梁湾脱去暖棕色风衣,就着苏万、杨好一左一右拉开的椅子坐下,侧头轻轻推了推耳际蓬松的棕色卷发。还是爱美。
好羊肉下锅,膻味只剩零星。
炭气、水汽、肉香气,热腾腾又湿漉漉,四识五感皆为人间烟火。
梁湾低眉,瞅着鼻尖儿正下方的橘色易拉罐不乐意,“你们几个小屁孩都要白的,让我喝北冰洋?”
杨好张罗着,示意另外两个把酒杯拿来,挨个倒满,“您那一指甲盖儿的量,我哪找杯子且啊?”
苏万笑眯眯的变出支彩虹吸管,“湾姐,用这个。”
“真贴心。交女朋友了吧?”
大家举杯,撞在一起。
在这群死去活来的人中间,话题琐碎轮转。大约是从吴山居的小满哥聊起,又说到苏万竟然在大学里连着两个学期全勤。
事事鸡毛蒜皮,全无要紧。酒精和二氧化碳气泡辣过喉咙肚肠,又你来我往讲出好几桩。侃山胡天胡地,却不越界。所有人心照不宣,不提古潼京。
店里人气太旺,百岁山进不去,只好在外面等。隔着玻璃窗,娃娃脸的梁湾,梳着卷卷的波波头,坐在铜锅旁边,笑起来眼神明亮,也是一等一的漂亮。
九点过半,黎簇要坐高铁回杭州,梁湾打车去送。
车站里的商铺大多打烊收工,百岁山挑了个角落坐下,远远看她。
“你这趟不是出差吧?”
黎簇心想:这女人机灵得真不是地方。
编瞎话没意思,所幸实话实说。
“你总不在群里冒泡。我过来看看。”
从古潼京回来,黎簇硬把梁湾拉近群里。三更半夜的打电话,“湾姐,加群聊啊!别忘了保存到通讯录里。”
梁湾满脸鄙夷,指着群聊名称,“每次我改成‘好朋友’,那俩货又改回去!你说我能在地铁里,办公室里打开看么?”
唔——小弟弟,大鸡鸡
这名字……改!马上改!
隔周,吴山居寄来特产。
梁湾拆快递,哼着歌,“我们是一对儿,一对儿青椒炒饭。”
百岁山在厨房里,负手踱步,阅兵一样检视她的减肥餐。
吴二爷说坎肩有福气,能隔三差五赶上副官亲自下厨。
他手艺的确好,如果能给梁湾烧饭,可以早中晚连着几个月不重样。想想可惜,只在早餐时候给她煎过鸡蛋香肠,一次而已。
过去271天,梁湾熟能生巧,练就好本事。好像两套系统能够并行运转,各画方圆。哭得抽抽嗒嗒,也不影响她进厨房取晚餐,坐在沙发上一口口的狠狠塞进嘴里。
百岁山赶来,双手撑着膝盖,伏下身去,连名带姓的叫她。
“梁湾,别哭!”
半点儿不温柔,像训手下带的兵。
“都唱了那么久……也不见影儿!”梁湾望向前,没个焦点,“张日山,王八蛋!”
02.奶盖茶
古潼京下,百岁山跟梁湾对暗语,“有危险就唱歌,我听到就会来。”
“好!”梁湾扎在百岁老人怀里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“那就唱我们是一对儿青椒炒饭。”
百岁山似乎在笑,只管把她搂紧,开坛设法造了结界一样护起来,“睡吧。”
地铁A口出来奔北,购物中心打擂对峙,自马路东西依次纵深排开。
生意场里耍手腕,斗心机,闹得沸反盈天不怕,最忌讳的是坏风水。前车之鉴如隆福寺,大火破了局,整条街的生意都没得做。
放眼看,连片的商场事先打好商量一样,无论内里格局装潢,建筑高矮悉数在十层上下。摩天楼一览众山小犯了“孤阳煞”:惹口舌,生是非,不留财。
没有商家作出头鸟。
聪明人,不办糊涂事。
梁湾出京休假,百岁山得了空闲。
商场有椭圆形状的敞扩中庭,站在最底一层举头可见生长黑色钢骨的透明穹顶。
准新娘试婚纱过了点儿,又口渴想喝奶茶。拉着未婚夫跑上扶梯,“哎呀!不对,不对。这是跨层的。”
四面店铺环绕中庭,层层叠叠犹如螺旋迷宫。偶尔还有低矮夹层,仿佛生生挤出个次元。
望见奶茶铺面的logo,两人找到迷宫出口一样开心,时间也费去不少。店员客气职业的解释,“商场十点关门,我们提前十五分钟闭店。”
准新娘悻悻然,“下周来试妆,你先买好。我要抹茶味儿的。”
“没问题!”另一半满应满许。
应允女人的事情难得这样简单易行,还能卖乖取巧,机会不多自然要好好把握。
左边档口的店员送走准新人,右边档口还排着五六位准备点单。铺面四周摆放的白色桌椅,全部客满。哪里像闭店,正是生意兴隆。
一杯奶盖冻顶乌龙茶29元,不加奶盖可以立减3块。店员戴着顶洋红MLB棒球帽,食指压低帽檐致意,“张先生,您来了。”
再抬头,眼瞳像是糯白汤圆儿上粘的一粒黑芝麻。胸牌上有姓名:Mary Meng。
百岁山的口味:加冰、无糖、去奶盖。Mary再次确认过,才去准备。手法娴熟,说好便好。
“您怎么付?”
“微信。”
张家男儿个个好皮相。百岁山挺拔若松,毓秀如林,活着是好看的老男人,死了是好看的死男人。
白生嘬着珍珠奶盖茶,坐到百岁山对面。它是商场最底层正中的那块白虎石,十个种头镇魂辟邪。当值辛苦,奶茶免费,权当员工福利。
“咦?今儿个穷奇不在?”白生喜欢和它玩躲猫猫,不免失望。
百岁山精神欠佳,“嗯,有事出去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下边组织早换过章程,不再强锁硬拿,凡想长留徘徊者最多可做五年按揭,定期划账。
据说,时间到,鬼差至,Mary负责高喊一声“送客”,仪式感颇强。
有些魂魄微弱,熬不到按揭期满,心愿未竟生出怨怼,就去吞噬游魂,妄图延期。好巧不巧,今晚聚齐。
穷奇不在,机会近在咫尺。
周围魑魅魍魉按耐不住,蠢蠢欲动。白生嗤笑,化白虎真身,露神威凶相,弓背环伺,“都特么当我是Kitty猫?”
祸事消弭,百岁山扯动嘴角,“多谢!”
话音落地,照明关闭,眼前漆黑如墨。
白生等得不耐烦,“孟婆,点灯!”
商场如冲印暗房,逐层亮起红光。
穷奇远离,生生剥离魂魄,剜心噬骨。白生才看到百岁山额角的冷汗。
“张先生,我多句嘴。再放穷奇出去,别说熬不到五年,您连这商场大门都出不去。”
百岁山问他,“还多久?”
什么多久?
“我还有多久离不开这里?”
白生凑近嗅了嗅,说了个大概。
百岁山弯起眉眼,就是戏文里咿咿呀呀唱的俏冤家。
三年。
可以和她一起,足够了。